归锦✨

我亲爱的浣熊,其实你一直是故事的主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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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太中】碰瓷

是块小甜饼

大学校园paro

私设如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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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原中也当真不会料到,他有朝一日开车会给人碰了瓷,还是在朗朗乾坤、光天化日的学院大道上,不知是觊觎他钱财还是垂涎他美貌?

以这碰瓷手法的娴熟——中原中也断定,这是个穷凶极恶的老手。真真败坏社会风气。

仅剩短短几十厘米的危险距离,跑车堪堪停下。他摔了车门怒气难遏地上前,一把拎起那突然窜出来挺尸之人的衣襟。后者要死不活地撩开眼皮,鸢色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:“是你呀中也,干吗停车呀——中也?”语气倒是欠得很。

“……寻短见别扯上我。”他瞧清那人的模样怔了怔,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,拽了半天憋不出下文,只好佯装不耐烦地摆手,拖着那人扔到路边。捋平衣服褶皱的手重新搭上门把拉开。开学没多久又和这家伙撞上,他怎么这么倒霉。

亮红色的跑车绝尘而去,五分钟后又开了回来。

他中原中也什么时候真的忍心丢下过太宰治。




他瞧见那人真还躺在草丛上,一只手拦在脸上遮光,午后的日光晒的他全身皮肤莹白得不可思议。

得,算他倒霉。中原中也下车踹他一脚:“喂,没死吱一声。”

那人放下手臂,眯眼适应了会光线,声音像是陷在喉咙深处般沉闷:“太宰治。”

“哈?”他又不是不知道。

“好好叫别人名字比较礼貌。”太宰治阖着眼笑了笑,支身从草坪上站起来,拂了拂身上的草叶。方才的声线转瞬即逝,如腾在烈阳下的冷水,只余了一袅白汽。

“……哦。”中原中也干巴巴地应他一声,后知后觉的发现几年不见对方身高拔萃,高了他大半个头。嘁。他摸了摸鼻尖,觉得气势不能输。

“这也不是你碰瓷我的理由。”气沉丹田、底气十足。可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回应。

中原中也转头便看见那人堂而皇之地绕到副驾驶座,拉门坐上了他的车。他还没来得及出声,太宰治敲了敲窗玻璃,道:“上来开车呀,你折回来,不就接我来的么?”

人至贱则无敌。中原中也真真再次开了眼界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太宰治。不论过去还是后来,中原中也在很多人口中听过这个名字,一个稀奇古怪的自杀狂魔。一个长相俊美的自杀狂魔。

对于这个说法,中原中也嗤之以鼻,内心则并不否认。如果忽略掉他的嘴欠,他可能看他更顺眼些——但注定没有可能。




太宰治学心理,中原中也学法律。彼此教学楼间隔了个兽医系,猪嚎狗吠闹的两边都不安宁。中原中也一直觉得,巧舌如簧、伶牙俐齿如太宰,没来法律系进修进修做个律师,实属本系一大遗憾。

如果时光倒流再给他一次机会,他绝不会给太宰治搭了便车,悔不当初,早知利索地碾过去,也算替天行道为民除害。

这话落在太宰治耳里,鸢色双眸极具真实性的攀上惊恐,双臂交叉挡在胸前作少女状——你思想很危险呀中也,校友间不是应该团结互助吗中也?中也?

“得了吧,成功死掉不是你的愿望吗?”中原中也接过奶茶店姑娘递上的两杯冰饮,戳开一杯粗暴地往他嘴边凑,“闭嘴吧你。”

太宰治顺他心意地停嘴,没拿手接,歪头含住吸管,就着他的手吸了两口。

中也顿时一阵恶寒,差点儿脱手让草莓味的果汁溅彼此一身。

“太宰治你有病吗——!!”

被他吼的那人接住冰饮,毫不自知地伸舌舔舔晃出来的一点粉红,那点儿果汁同他浅淡游移的舌尖一个颜色。

“可是中也,你害羞了哦。”太宰治眼角上挑,显出一种无辜的性感。中原中也抬手一摸红透的耳尖,咬牙切齿的说不出话。这人身高、颜值在心理系出类拔萃,连同成绩也不例外。他真是厌透了这种一举一动、一瞬暗念都被人尽收眼底的感觉。连呼吸都被掌握的一清二楚,这人的欠揍也一点没变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不碰瓷不重逢,心理系的系草和法律系的系草再续孽缘。这两人走在学院大道上,一高一低,但都长得俊秀,抢眼得紧。

太宰治收情书笑眯眯,还会回赠一个吻手礼。中原中也干巴巴地说谢谢,接了情书随手往兜里揣。两人都单身,瞧得年轻姑娘们眼红心热,至今还无人得手。

中原中也也不想和太宰治重新混得熟,是他太宰黏上来了就扯也扯不掉。事实上中原中也也会主动去找他,三天两头的——没回应不行,他内心隐隐预感,单纯如他实在放不下,毕竟太宰治什么都做得出。




上午刚和他喝了果汁,下午立原道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立原道造,就是两人教学楼中间那一栋的,学医的,兽医。这三人间的联系便是高中一个班,不过太宰治读了一年便转了学,铁三角玩得好好的空了一人,立原道造记得中原中也一礼拜没好脸色。买果汁也神经质,自己喝一杯柠檬,除了帮他带,还要多买一杯草莓,摆在空掉的桌子上,每回都是他放学后悄悄收拾掉。

这会儿电话打进来:“中原,不好啦,你快来心理系教学楼底下,太宰那货要跳楼。”

中原中也一愣神,荧屏上白热化的战局便一击而溃。他一把扯下耳机夺门而去。




太宰治每回自杀可都不是闹着玩的,这次亦然。教学楼底下蜂巢蚁穴般聚了一群人,中原中也暴力地挤进去,正欲上楼被人扯住袖子。

“别去啦。”那人急冲冲道,“上去过几个人都不顶用,反而还会刺激他,火警和警察马上就到,这之前出了事谁都负责不起。”

中原中也挥开他的手,低声撂下一句“没事,多谢”,便卯足了全身劲往楼上冲。

说到跳楼,中也心里就不安。高中那会儿,太宰治少数的朋友之一织田作,就是跳楼死的。原因是因为得了什么病,名字太长中也记不住,总之是绝症。太宰也清楚:不管跳不跳楼也只是早死晚死的事。可那位出了事,他还是跟着魔般寻死,天天围着死神跳探戈。中原中也只怕自己护不住,太宰治倒好,利利索索地就转学销了声匿了迹。他就想,那厮出事便再不归他管,生死何谓?结果事情撞脸上,他还是逃不过某某定理,照单全收。




天台风声冽冽,中原中也推开铸着红色铁锈的栏门,低头足尖一带门框顺着方才的弧度转回去,锁舌扣紧发出一声金属脆响。他打了个寒噤,落在皮肤上的光热形同虚设。

“太宰……”他干涩地开口,摧枯拉朽的声音自己也认不出。

站在栏杆边缘正拉伸胳膊的太宰治一副清新明朗、充满朝气准备自杀的模样,他闻声转头:“啊,中也。”

是记忆里见过千千万万遍的那般神色,明明很熟悉此时又落了生疏,遥远的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,或者说,像要走向另一个世界。不仅恍然还了然,意料之中的带着点“果然啊”的自信,摆出期待又欢迎他来的神色。

“下来,太宰。”

太宰治看似天真地眨了眨眼:“为什么呢?中也。”

中原中也不疾不徐地走上前,伸出了一只手。手心干燥,带着寻常人的温度。

太宰偏头思考片刻,刘海儿乖顺地贴着额头,认真的模样好比孩童,开口却谈条件。谈那种——过分却十足把握中原中也答应的条件。

片刻后,在楼下围观的众人目光中,一脚已经踩在栏杆上的太宰治缩回了腿,褐色的头发一晃没了影。隔了半晌,两人都安然的下了楼。实属奇迹。




事后立原道造追问过中原中也用了什么办法,中也不答,只搪塞了事。绯色的侧颊却昭示其中必有猫腻。

究竟是什么让太宰治放弃了自杀?不得而知,只是自此后遇上太宰寻短见,打中也电话便是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学院开兴趣讲座,三个不同系的人挤一块儿听。太宰、中也中间挤个立原,尴尬不言而喻。其实本不会不自在,可两人偏偏在互发短信掐架,借着前排人的掩护按屏幕。

“要不你俩坐一块儿?”立原道造出声。

太宰治说不要,中原中也说不行,他俩就是要隔着个人互发短信拌嘴来拌嘴去。吵架的源头芝麻点大都没有,内容立原道造不看也了然,“青鲭”和“蛞蝓”,“绷带浪费装置”和“帽子放置所”。

平常两位智商也挺高,合一起怎么就成了负数?他想不通。

讲座开完两个人出去就干架,打的酣畅淋漓,中原中也单方面的。身高优势在太宰治这不起作用,每回干架都打不过中也,从高中开始就是。立原道造一点都不担心中原中也一个不小心把太宰治打残废,他不是没见过对方发狠的样子,躁躁的像只尖牙利齿的小狮子,只是从来不对太宰治下狠手。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。

打完三个人去吃饭,吃色拉和意大利比萨饼、黄油甜面包圈、西芹煮牛肉、新鲜的竹荚鱼片,味道均不坏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情人节那天太宰治偷偷摸摸(避开中也皆视为偷偷摸摸)找立原道造商量事宜。

“你说——”太宰治磨磨蹭蹭地开口,“情人节送别人什么礼物好?”

夭寿啦!!心理系系草心有所属啦!!立原道造惊了一惊,稳住心态反问:“你被万千少女追捧,这都不知道?”

“不知道。”太宰治作苦恼状。

“……保守点送巧克力之类的吧,女孩子都喜欢。”

太宰治张了张口欲反驳,话到嘴边又转了个调:“真的?”

立原道造一拍大腿:“我没吃过猪肉,还没见过猪跑?”

“如果对方没收怎么办?”

“如果她没收,我第二天就去剃光头。”笑话,哪个女孩子会拒绝太宰治?

太宰治轻轻倒抽了口冷气,拍拍他的肩:“够狠。”

“你的赌注呢?总得平等点吧?”

“如果收了……我就当天约对方去看电影。”

立原道造觉着有点不公平,但盯着太宰治一脸决绝的表情,鬼使神差地点了头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情人节当晚立原道造就觉得自己被骗了,上午收到的短信还躺在手机收件箱呢。太宰治这厮不是说巧克力对方收了吗?结果他晚上要和中原中也去看电影!

“啊,你约了别人吗?那你去看吧,我不要紧。”中原中也抬手绕着垂在一旁的发辫玩,语气平静。

“没有没有,快走吧,去迟了电影要开场了。”太宰治笑眯眯地搭着他的肩往校门口带,悄悄转头对立原道造打了个“回头再说”的手势,并附上口型——“骗你的”。

立原道造表示他下一次再信太宰治的鬼话就去剃光头。

连眉毛都剃掉。

 

 

 

 



电影院充斥着股爆米花的甜腻味,来来往往都是情侣。人流炽热的气息同潮水般包裹蔓延全身,外厅的大影视屏花花绿绿的闪烁着,几部热映电影预告短片来回交替。

太宰治手弯处搭着两件外套,手上还提两杯奶茶,另一只手抱着一大桶焦糖味爆米花。腾不出手,努努嘴示意旁边的小个子同伴:“中也,电影票在左边那个口袋,你拿一下。”

中也伸手去摸:“在这?”

“哎哎,你别乱摸,很痒诶。”

“那你别乱动啊!”

在检票口旁折腾了半天两人才进去,检票员小哥几乎绷不住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。



 

太宰治选的是部惊悚片,放映厅里尖叫声此起彼伏。太宰治抓一把爆米花,中原中也啜一口奶茶,两边都没反应。

看到一半太宰治突然冲他勾勾手,示意他把脸颊凑过来,放映厅内不能大声喧哗,中原中也只当他有事说,便乖乖照办。刚凑过去脸就被亲了一口,中原中也惊得弹回座位,深色蓝的眼眸瞪圆了看太宰治。

对方笑眯眯地伸出食指抵了抵下唇示意安静,又夸张地做起口型——

中、也、比、爆、米、花、还、甜。

这人怕是要上瘾。中原中也又羞又恼,脸颊涨上绯色。说他甜?方才凑上来的那块温软热乎乎,滑嫩的跟樱花味果冻无甚区别,腻得他皱眉。他反手蹭了把自己烧红的脸颊,摸过冰奶茶的手与面上灼热作了反差。气恼之余庆幸放映厅光线昏暗,看不出他小脸涨红。

知他莫如太宰,作死不要命地压低声线凑上去:“虽然看不清,但中也这种反应,肯定脸红了嘛。”

中原中也忍无可忍地抬手揪住太宰治侧脸的一块颊肉,细嫩软滑手感极佳,他照样下死劲捏。

太宰治让中原中也脸红,中原中也给他抬了个档次,让他脸紫——那揪的一块儿都泛了淤紫。

“中也——好狠心。”电影散场两个人随人流往外涌,太宰捂着半边脸哼哼唧唧。

“那是你活该。”中原中也冷眼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后来太宰治收到了二十几年来最奇特也最实用的情人节礼物——一瓶红花油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礼拜一下午的课令人昏昏欲睡,好在讲台上的教授只顾自己唾沫横飞激情四射的讲课,中原中也窝在后排补觉。

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给浅绿的帘子遮去一半,另一半漏到他趴的这块儿桌上。眼皮上一片红热,黏黏腻腻的教人不舒服。他蹙了蹙眉尖,伸手往左前方扒拉——想随手抓张资料什么的盖脸上遮遮光。

指尖刚伸出去,触到一方温软,中原中也惊得睁眼、缩手、抬身、挺背一串动作一气呵成,蝴蝶骨戳上后面的木制椅,“哐当”一声动静不小。

这一下吸引了周边小部分人的目光,三三两两的瞄几眼,视线再在他旁边那位脸上多逗留了会也就散了。讲台上的教授太过澎湃投入也就没注意这边的小动乱。

中原中也舒了口气,绷直的脊背线条柔和下来,下一秒不怎么柔和的目光投向了他左边那位不速之客——昨晚抓着他组队打游戏几乎通宵的那位。

太宰治抿起嘴巴无声地笑了笑,三根指头并起来小幅度晃两下,意为“嗨中也~下午好啊~”他就是这种表情可以具体拟出语气符号的男人。

中原中也睨他一眼——你怎么在这?

太宰治两道行云流水的眉毛一上一下挑开——就来看看中也嘛。

他赶苍蝇一样偏过半张脸挥了挥手,表示不想和对方多扯皮,重新埋回自己臂弯,枫糖色的卷发团起来盖在小臂上。

太宰治少见地没闹他,拿起叠在一起的资料给他挡光。中原中也皱着的眉头总算舒舒服服地展开,小幅度动了动调了个更惬意的姿势补觉。

软软乎乎梦跟棉花糖一样睡的惬意。




一觉醒来课都讲完了,中原中也撩开一边眼皮迷迷蒙蒙打量四周,都还在收拾东西,看来下课没多久。湛蓝湛蓝的眼眸一转,旁边的太宰治还在尽心尽责的立着资料给他遮光,少说四十来分钟,不无聊?

“不无聊。”太宰治笑眯眯。

这他妈……腹诽都能给看穿。

“中也的微表情真的很有趣,”太宰治摸摸下巴,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淬的发亮,“跟加少冰的新鲜草莓汁一样。”粉色的,微甜,透亮到什么旖旎心思都给瞧得一清二楚。

中原中也嫌弃地收回目光,从抽屉里扯出帆布包整理东西:“心理系没课无聊到来蹭法律系的课听?”

不,看你啊。太宰治眨眨眼:“不是中也说过我不来法律系真的是淹没人才吗?就来听听课呗。”

“少曲解别人意思拿来自恋,只是比唇舌功夫,我想还没人能赢得过你。哎哎,那叠资料还我。”

“姑且也算夸奖?”太宰治把方才拿来遮光的资料递给他,松松散散不慎掉了一页,飘飘然坠到地上。他想弯腰去拾,中原中也骤然弯下身去抢先捡了起来,捡起来就胡乱往包里塞。

“……中也。”

“……嗯?嗯!”

“那个……虽然你动作很快啦,但是,我视力也不错,所以……”也看清了部分嘛。

“闭嘴!!”中原中也的反应比炸毛的猫还激动,抢过剩下的纸张,一鼓作气塞进包里,起身一甩背上就走,蓄长的一尾发辫垂在后面一晃一晃的。

那张资料……

满满一张纸……空白地方全都是他的名字啊。

太宰治忍俊不禁,蛞蝓脑容量就是小吗?转弯也不会,连句狡辩都没有就跑掉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另一边的中原中也懊恼的想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窗口扔出去。

这都是——什么事啊啊!!!!

这火山当口,手机震动着传出旋律,不知是哪位好死不死的打电话进来。

“喂?”中原中也的语气弥漫一股“杀你全家哦”凶神恶煞的味道。

电话那头的立原怔了两秒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中原?你吃炸药……啊不是,你怎么了?”

“没什么。”中原中也没好气,换了只手拿手机,另一只手臂穿过背带把包背正,“找我什么事?”

“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中原!待会我有堂课你帮我去顶一下!班群小道消息说那个秃顶地中海老教授要突击点名!!”

“……你在网吧?”

“……”

“天天和别人翘课去网吧打游戏,现在求我顶课?”

“帮帮忙啊中原,晚上请你喝一杯?”

中原中也叹了口气:“只是帮忙报道,然后就随我睡觉或者开小差了是吧?”

“差……差不多。”

“好吧,下不为例。”

“感谢大哥!!!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
真去顶课的时候,中原中也才发现——

差不多?不多个鬼咧!!

不仅点到,这节课还实践。全班人都要换好白大褂戴上口罩,解剖从笼子里抓出来的兔子。

中原中也举着闪着寒光的解剖刀,单手按着温热的一动不动打了麻醉的兔子。兔子这么可爱,教他怎么下得了手?

中也犹豫片刻,深吸了一口气,赋予了这只兔子新的名字——太宰治。

“呱唧。”手起刀落,真真凶狠。毫无章法的一刀引得血溅三尺,中原中也脸上溅上一片温热。

“……老师。”他举手示意,“……我去清洗一下。”




从楼道拐弯去洗手池,迎面撞上偏偏最不想看见的那人,以满脸血浆的模样。

“你是跟踪狂吗太宰治!!”

“哇啊,中也又乱给别人扣帽子了!心理系和兽医系本来就挨得近,外面那么热,我从大厅路过一下怎么了嘛!中也怎么不说自己出现在这种地方?还……你是不是看谁不爽把他做掉了,好可怕噢。”

中原中也抹了把脸上的血盯了他片刻,冲上前抹上了他的脸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片刻后两个人站在教学楼的洗手池前洗脸。中原中也扒拉几下把自己收拾干净,偏头偷偷瞅一眼太宰治,试探性地。

应该没生气?

“中也——”太宰治擦拭着风衣上沾到的一点红,无奈地拉长语调,“余光看得到镜子,也看得到你。”

“……你还是闭嘴看着会比较顺眼。”

“嗯,是吗?”

“喂,帮我个忙呗。”他懒得干这破差事了。

“中也难得开口啊——”

“晚上请你喝酒。”

“成交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
半晌后太宰治穿戴好白大褂白口罩,敲门出现在实验室门口。

秃顶地中海教授推了推眼镜,弱弱的声音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:“立原……同学?之前出去的那位,是你吗?”

“是的老师,你没记错,就是我啦。”太宰治笑得纯良无比。

 

 

 

 


 

出门一米六,进门一米八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那天太宰治解锁了十八种不同的割血管致死的方法。热情四射地帮助了全班的女同学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于是晚上喝酒聚会变成了三人行。

中原中也原本这会儿瞧见太宰治多多少少有些尴尬,对方在路上却说没瞧清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,咋呼他好玩来着。中原中也给他一记左勾拳,权当扯平。

立原道造今晚得破费,这两位都不是一般的高手。酒液顺着瓶颈倾泻而出,落到杯底翻起微小浪花撞着玻璃壁再倒回来,一层厚厚的泡沫。来回不知倾倒多少回。

趁着神志还足够撑到打车回学院,立原道造好说好歹的脱身,付了酒钱叫了出租先行一步,余下太宰中也两个人对饮把欢。




中原中也是货真价实的醉,深色蓝的眼眸跟两颗从海底捞上来的宝石般,浸的湿漉还折光,一眨一眨撩人心痒。嘴唇也给酒液覆的一层水光,无意识地半张半合,瞧得见小巧的舌头抵在下颚轻舐。

太宰治呢?太宰治醉也成,没醉也成,反正他都敢拉过中原中也的衣领,把吻印在他的额角,印在侧颊,印在下巴,再从锁骨下漏进去。浅尝辄止。

他不怕中原中也酒醒后揍他,因为中原中也根本不会记得喝醉后发生了什么。毕竟,初入高中那会,稚气未脱的少年对酒精这种东西都甚是感兴趣,一起偷偷喝了几回就摸透了对方醉酒的脾性。笨蛋蛞蝓喝醉后就更蠢了,蠢得可爱死了。

中原中也把头磕在他的左肩,咕咕哝哝地说些什么,太宰低头才听清楚,一句一句地唤——太宰太宰太宰,混蛋太宰。软得不成样子。

太宰治“唔唔嗯嗯”地应他,喊一声亲一口,浸湿了满衣襟的威士忌白兰地朗姆酒伏特加的气味。列列的灼人心肺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宿舍床上,鬼知道太宰治怎么把他带回来的。他翻了个身,看到太宰治的外套搭在床头。

还得洗干净送回去还给他。啧,麻烦。

其实心里还暖暖的。

他拎起衣服,摸了摸口袋看有没有东西,一摸摸出一张浅蓝色的信纸,打开是封颇文艺的情书。他坐在床边看了看,不免有些唏嘘,这情书写的情真意切,可惜一腔真爱付诸错了人。不知是哪个姑娘又受到了太宰治的荼毒,可惜可惜。

情书跟外套一日后都物归原主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“所以说,怎么跟别人表白才好?”空气中浮着一层清浅的咖啡气味,这家的蓝山太宰治一直很倾心。

立原道造没答,愤愤然:“我都还没计较上次骗我那事,还好意思找我咨询呢?”

太宰治笑,坦荡荡的那种笑:“别这样嘛,兄弟一场,当我欠个人情?”

“你当你是中原呢,到处欠人情……行吧,我给你分析分析……写情书怎么样?.”

“不行……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写过了!没用!”还被退回了!!

“那就……只能面对面表白咯。”

“具体点?”

“选个浪漫的地方,用特殊的形式,能给对方深刻印象的那种为佳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
第二天中原中也就接到了通太宰治的电话:

“中也啊,”懒洋洋的调子,“你觉得学院后山那条河好看吗?”

“太宰你发什么神经?有话直说。”

“要来这和我殉情吗?我等你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
中原中也赶到的时候太宰治正坐在正中心的桥墩上,两条长腿一晃一晃,晃得人心直颤,摇摇欲坠像随时会落入下方湍急的河水中一般。中也走过去,对着他挺拔的后背轻语:“下来,太宰。”

太宰治转头,又细又长的眸子轻睐,亮亮地透一点促狭似的笑意:“条件一样哦,中也。”

“嗯。”插在兜里的双手抽了出来捏住他的衣襟,中原中也熟稔地凑上自己的嘴唇,只是贴着,辗转,一寸一寸地碾,来回触碰,痒的甜的要扯出糖丝一样腻的让人忽地就上瘾,想落泪。


 

 

 

 


躲在河边树后静观其变的立原道造总算明了,中原中也每次都是怎么阻止太宰治自杀的。单身三人组,骤然减员成了一人。可喜可悲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“混蛋太宰,那张纸上的字,你是看到了的吧?”

“嗯~”

“什么时候……开始喜欢我的?”

“大概——高一的时候。”

“???!”

“看吧看吧,我就知道我喜欢的比中也早,用情比中也深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中也中也——”

“说。”

“你之前该不会都以为,我谈条件要的那些吻,都是开玩笑的恶作剧?那封外套口袋的情书,也没猜出来是我写给你的?”

“……”说中了。

“唉。”太宰治不顾他挣扎强行按住他的一头枫糖色卷发搂进怀里,“蛞蝓的智商真的让人不敢恭维呢,果然离开我就不行呀,中也。”

“那就别离开我。”

“好啊,求之不得。”

 

 

 

 


 

他真正想碰瓷的是他胸腔靠左的那块位置呀。

 

 

 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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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-05-10